終結黨國體制的幽靈——從不義黨產終結開始[米那娃之梟]

盱衡1949年後的台灣的局勢,除了政治經濟情勢的分析與國際局勢的視野評價之外,台灣的內部政治情勢的特殊與複雜難解,往往也是理解台灣狀況中的一大挑戰。台灣由於戰後的特殊政治經濟局勢與冷戰博弈下的權力結構流動,致使台灣在靠攏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下,卻仍為持了長達38年的戒嚴體制。而影響所及,即使這全世界有史以來最長的戒嚴時期早已終結,解嚴後台灣也據稱進入了民主化的發展,但過去的統治與政治經濟結構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國體的變革縱使修修補補,其憲政運作上仍然爭議頻生,爭訟不休。

考究其原因,過往統治的邏輯與意識型態仍然未曾退去,仍然在體制、結構與思想意識形態上盤踞在台灣的土地與人們的心靈。而之所以如此,遷佔於台灣的中國國民黨政權長期透過威權統治所打造的黨國體制方方面面的滲透、掌控並維持運作是其關鍵。即使民主化後,由於台灣並未真正的進行全面徹體而重整結構的民主轉型與轉型正義,因此,所謂的改革與改造,多流於表面與技術,甚至機關的整併或新增,都仍然未涉及根本意識與結構層面的匡正。這是台灣國家並非正常的病灶,也是台灣一直逃避但始終必須面對的根本問題。

即使在復辟重回執政的中國國民黨執政無能、無視社會與世代正義問題卻急於傾中幾乎喪盡台灣主權地位而廣受批判、唾棄的局面後,中國國民黨仍然在民主化後的台灣政治經濟場域佔盡優勢,而且似乎仍難以搖撼。而細思根本的關鍵,即在於解嚴後台灣從未面對真正的轉型正義,而民主化轉型也多以規制解除的自由化或私有化所瓜代。如此似乎避免了暴烈的衝突場面,但代價卻是將黨國優勢的不義體制予以就地合法,更讓不義體制透過徒具合法外形的種種方式得以鞏固、隱蔽,甚至更加難以追索察覺。

這透過體制化確保特定政黨掌握絕對權力,並且凌駕人民,掌控一國方方面面的優勢支配地位,即為其打造的黨國體制。這樣的體制不滿足於政治領域的優勢統治,他們還要在意識形態、政治經濟結構中佔有絕對的支配高度與優勢,並且透過體制建構而鞏固。而這樣的支配體制之所以可以完成並持續運作,其物質的基礎必不可少。因此,該黨自來到台灣之後,即透過軍事佔領的支配地位之便,大量攫取日本所遺留的各項資產。而這些資產,不僅僅是日治政府名義下的各項資產予以接收,事實上,包括私人的土地、財產等物資,其也一併巧取豪奪。所得資產,除了轉供其內戰所需之外,其後更因此成為其統治台灣,掌控操弄台灣經濟與社會層面的支配資本。而這些本該歸屬台灣人民的財產,並未全數入庫,從初始即被中國國民黨政權隨意劃歸、撥補、甚至贈與給該黨而成為黨產。該黨再利用黨產介入台灣的的生活與社會、經濟與政治各個領域。並藉此建構其綿密的政商關係,打造其黨國思想領導下的恩庇侍從與裙帶資本關係。透過此種方式,牢牢控制台灣人民,以鞏固其欠缺民主正當性的政權得以延續。

而有關其不義黨產,不僅僅指其以深具爭議性的手段取得的資產,也應該要將其透過黨營事業、投資公司參與營利所獲得的資本包括在內。過去,透過其一黨專政的威權體制,透過各種非法或徒具合法名目取得之財產,由於違反「實質法治國原則取得(Erwerb nach materiell-rechtsstaatlichen Grundsätzen)」 都屬其所獲得之不當利得。而其透過這些優勢,民主政治的秩序因此難期平等適正,從而在不義黨產未做清理下所運作的競爭秩序實際上是扭曲而不義的。在並非適正的程序下所進行的民主,因此往往破綻百出,並且無力回應結構問題,更因此衍生權貴尋租的猖獗掠奪,且因滲入日常經濟活動而使得經濟運作產生結構偏差而無法期待社會正常運營與福祉追求。

即使在多數人日漸理解黨國不義黨產問題的今日,該政黨仍然不願將不義黨產徹底全數歸還人民,還仍然以各種名義處理黨產,以隱蔽其掌控的資本規模與流向。在所知仍然即為有限的情形之下,其仍有動輒高達數百億的「黨產」(根據內政部的官方數據,截至2013年,該黨公開的黨產數字達到新台幣268億餘元的規模),對照其他政黨(民進黨:467百萬;台聯:35百萬),差距讓人咋舌。而其他已被隱蔽或者是透過交易處分而難以追查者,其規模更是難以估計。過去,其透過執政地位以不符民主法治原則取得之財產或不當利得,理應予以追索。而過程又因為隱蔽或私相授受,追查困難。因此,欲匡正這些偏斜扭曲的現狀,追查過程中,如能確立其必須反證其財產來源適正,則不但是實際效用的關鍵需求,也是轉型正義要求下的事理之平。

欲求追索不義黨產,並確立追索的民主正當要求與程序適正,需要高度國民的共識與政治決心。民主政治的確立鞏固,必須在正確的價值認知與系統建構下方能實踐。如何凝聚共識以匡正民主政治運行的回歸常軌,則排除不利民主政治適正運作的各種干擾與變因之手段必不可少。不義黨產的追索,與民主轉型正義的工程有關,是民主自由憲政價值重構工程中重要的工作。在籲求民主自由與國家正常化的國人殷殷期盼之下,終結不義黨產的存在,不僅僅是政治秩序回歸常軌的第一步,同時也是調整整備實質民主法治國家政治經濟結構,以朝向符合民主自由憲政秩序運作所必需的工作。權貴集團私相授受的政治經濟連帶,裙帶資本的扭曲,都與這些不義黨產相關。轉型正義是台灣民主發展路上的未竟之事。而終結不義黨產的存在則是至關重要的而無可迴避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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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reader.roodo.com/aurorahope/archives/42233558.html